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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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身體不斷下墜, 直至落入巖漿。
滾燙的硫磺氣息彌漫鼻腔，灼痛和窒息感讓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
但史蒂夫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因為現實世界中的他, 此刻正躺在一列由德克薩斯州邊境駛向墨西哥城的火車臥鋪上。
……距超級英雄註冊法案(SRA)的通過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正如托尼警告的那般, 以史蒂夫為首的，拒絕簽署法案的超人類在法案生效後無一例外地遭到了來自政府哨兵的追捕。
“前任美國隊長兼政府最高級機密特工史蒂夫·羅傑斯”的高清通緝照片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滾動出現在各大社交媒體上, 相關部門不惜開出了高達1000萬美元的懸賞金，以此鼓勵群眾踴躍舉報可疑人物。
一時間, “捕捉美國隊長”成為了一項舉國風靡的運動, 幾乎一夜之間, 街頭巷口便到處都是舉著手機或相機拍攝詢問“你是史蒂夫·羅傑斯嗎？”的整活路人。
此情此景讓混跡在早高峰人群中去上學的彼得·帕克大受震撼。
“人們是不是把尋找隊長當做寶可夢來玩了？”彼得邊吃三明治邊含糊地想, “唔，這也難怪人們的熱情, 畢竟誰讓斯塔克先生憑借一己之力將賞金從100萬美金提升到了1000萬美金呢……嘶，就是不知道蜘蛛俠的賞金是多少。”
沒錯, 作為覆仇者“開羅行動”參與者之一的蜘蛛俠, 出人意料地並沒有簽署SRA。即使他是鋼鐵俠的鐵桿粉絲, 理應追隨偶像的步伐，但彼得並不想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
蜘蛛俠背後的彼得·帕克只是個平凡的書呆子高中生。他既不富有, 也不英俊, 甚至有些笨拙。但他擁有自己親愛的家人和朋友……
彼得不敢想象如果身份曝光, 那些曾經被蜘蛛俠得罪過的壞蛋會怎麽對付他無辜親朋好友。
他只有梅姨一個親人了，他寧願自己變成通緝犯也不希望她受傷。
萬幸的是, 除了早就公開身份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和被稱為“活著的歷史”的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聯盟內部的其他成員對外統一使用的都是代號, 識別他們的真實身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更別說從未公開展示過真容的蜘蛛俠了——他總是戴著面罩。
但這並不表示他就絕對安全。
因為覆仇者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說實話, 斯塔克先生簽署法案的那天彼得並沒有如約到場，他很害怕斯塔克先生因此將他供出來，但他沒有。
斯塔克先生並沒有公布聯盟內任何一個成員的姓名。可是彼得知道，政府早晚會把他們找出來。
已經有不少紐約市民發現，自從通過SRA法案之後，他們的好鄰居蜘蛛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彼得為此感到憂心。
知曉實情的梅姨已經替他申請了轉校手續，無論如何，他們必須盡快搬離皇後區，以免不小心被人發現真相。
史蒂夫離開覆仇者基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染發。
他將自己燦爛的金發染成了黑色，佩戴了同色的隱形眼鏡，還在下巴上貼了一圈假的絡腮胡。
佩戴一副黑色平光眼鏡，穿最大碼的格子襯衫和帆布鞋，史蒂夫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滿意地在裏面看到一個頹廢的宅男形象。
他、娜塔莎與山姆在紐約州與賓夕法尼亞州的邊境處分別，誰也不知道誰去了哪裏。
但以史蒂夫的名氣，美國境內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為此他決定先開車向西走，深入中部，再從堪薩斯州轉機向南抵達德克薩斯，到美墨邊境處坐火車去往墨西哥。運氣好的話，他能一路順利進入南美，在委內瑞拉或者巴西之類的地方乘飛機跨越大西洋，抵達位於北非的摩納哥。
然後往東……再次，進入開羅。
現在回想起來，史蒂夫仍然覺得，地震當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是如此詭異而混亂。他私心認為背後一定有莉莉安做推手，可他卻並沒有找到與之相關的線索——因為當時所有覆仇者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震波小子引發的混亂上。
一切發生得是如此猝不及防。
當昆式戰機懸停在尼羅河上方，準備同托尼和少年覆仇者匯合的時候，駕駛員山姆察覺到了異樣。
“等等，夥計們，那座塔是不是在搖？”
鷹眼聞聲看去，瞳仁猛地一縮：“F**K！那是紮馬利克島！上面那個是開羅塔！它哪裏是在搖，分明是要塌了！！！天，那個影子是不是浩克？他在幹什麽？！”
以他們的角度看去，浩克的身影正懸掛在開羅塔上方的旋轉餐廳外，似乎是被人推下去的！
山姆當即駕駛昆式戰機沖向開羅塔，史蒂夫在距離塔頂很近的地方看見了倒在餐廳中的娜塔莎。
他擡頭，發現失蹤已久的震波小子正站在餐桌上，微笑著看著咳血的娜塔莎。
見此情形，除了駕駛員山姆，機艙內所有的覆仇者都跳下去加入戰局。不知道先前經歷了什麽，震波小子的精神狀態空前得糟糕。他絲毫不顧腹部正在滲血的傷口，仰頭癲狂大笑。
“——我才是被選中的那個人，哈哈哈，我要讓世界看到我的力量！”
“都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隨著他高舉雙手，開羅塔開始瘋狂地震顫，無數被扭曲的桌椅餐具圍繞著震波小子，匯聚成一個圓球將他保護在中心，而那些泛著冷光的尖銳刀叉卻紛紛對準了前來支援的覆仇者們。
可想而知那是一場惡戰。
史蒂夫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受到震波小子毀天滅地的能力。
他居然飛了起來，漂浮在夜空中。
史蒂夫仰頭看著赫什。這一刻的赫什仿佛已經脫離了人的肉身，升華成了某種容納偉大力量的軀殼。他不再是迪普·赫什，而是操縱自然的神祗。
他是大地。他是洪水。他是……地震。
高塔在史蒂夫眼中倒塌，河水在史蒂夫身後倒灌。
覆仇者距離目標越來越遠——
危急關頭，鋼鐵俠接住了即將跌倒的鷹眼，克林頓在後仰的同時向天射出了那一箭——
利箭穿透球罩，刺目的焰火在夜空中盛放。
浩克將娜塔莎護在懷中，和她一起重重摔落進尼羅河中。
史蒂夫看見赫什從空中掉落。
他被一箭刺穿了心臟。
從發現目標到解決目標的過程不超過四十分鐘，但造成的經濟損失卻比白天市中心花園的地震還要大。紮馬利克島作為尼羅河畔最大的島嶼，不僅矗立著城市的標志性建築開羅塔，還承載了許多鱗次櫛比的外國大使館。其中涉及到的政治和經濟因素非常覆雜，不是簡單的城市災難就可以將其一筆勾銷的。
但當時的史蒂夫顧不上這麽多。紮馬利克島位於開羅的城市邊沿，是少有的沒被白天的地震波及到的地方，因此駐紮了許多臨時避難所，少說也有十萬人集中在這裏，可眼下這十萬人全被突發的二次地震和洪水沖散了！他們必須先搶救災民！
好在罪魁禍首震波小子已經死透，失去了他的操縱，地震和洪水很快平息了下來。但史蒂夫看著眼前的狼藉，意識到災難的一切，其實剛剛開始。
因為得救的民眾臉上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面對覆仇者這群外來人員，他們的臉上充斥著憎惡。
那鮮明到無法掩蓋的情緒扭曲了他們的臉龐，恍惚之間，史蒂夫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類，而是來自地獄的怪物。
一對對鋒利、漆黑的尖叫從他們額前的皮膚裏鉆出來，一雙雙險惡的紅眼睛眨也不眨地、饑渴難耐地盯著他，像是要把他撕碎。
一時間，史蒂夫竟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他弄不明白眼前，自己究竟是在開羅，還是又一個與惡魔有關的夢魘中。
耳邊似乎聽到了莉莉安的聲音。
她的手從背後纏上了他的脊背，停在脆弱的脖頸。
“你想過嗎，自己究竟在為誰而戰、為何而戰？”
史蒂夫感受到耳畔溫熱的吐息，莉莉安靠在他的肩頭，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你為民眾精疲力竭，而他們看上去不像是特意過來對你說謝謝的，隊長。”
“Cap”這個詞語從她口中說出來，仿佛是某種詛咒。
人群發生躁動。他們擁擠著漫過來，俯視著站在廢墟中疲憊的史蒂夫，一張張因為恐懼變形的嘴拉扯著發出嚎叫。
人群尖叫：“他們是因你而死的！劊子手！殺人犯！——怪物！！！”
史蒂夫猛地驚醒了。
他起身的動作大得驚人，由於睡在頂鋪的原因還撞到了腦袋，但居然沒有驚醒車廂中其餘的五個乘客。
史蒂夫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靜靜感受著順著脊背滑下去的冷汗，伸手微微挑開窗簾，望向遠方逐漸接近的城市。
一小時後，火車到站，史蒂夫憑借假身份順利通過了海關檢驗，在附近的化妝品店鋪中買了一瓶深膚色的美黑慕斯，將自己的膚色噴得更深了一些。
他盡量不去看鏡中的自己，因為黑發黑眸的特征，會讓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莉莉安。
史蒂夫用現金購買了一臺電腦，坐在咖啡廳監控的死角處搜索著“開羅地震”的相關新聞。他用自己不甚嫻熟地黑客技巧搜集到了地震發生前三小時至地震發生後兩小時媒體平臺上的所有相關信息，一遍一遍地觀察分析著，終於發現了破綻。
他在一張糊得不能再糊的照片中，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的莉莉安。
她正拽著一個禿頭男人的手。
而那個男人……
赫然是本次覆仇者的抓捕對象——九頭蛇科學家，湯姆·莫納漢博士。
史蒂夫忍住了一拳擊碎屏幕的欲望，緊緊咬著自己的舌尖。他深吸一口氣，三兩下吃掉墨西哥taco，合上筆記本電腦離開了餐館，然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若無其事地將已經清空所有記錄的電腦丟進了垃圾箱。
“給我一張去加拉加斯的機票。”他拉低帽檐，用嫻熟的西語對售票員說。
史蒂夫記得娜塔莎說過湯姆·莫納漢在大庭廣眾之下消失在博物館的事情，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從古埃及流傳至今的兩枚荷魯斯之眼掛墜。
身為生物科學家的莫納漢從未表露出對古埃及文化的興趣，更不要提荷魯斯之眼這種涉及神秘領域的物件。
……這是莉莉安想要的東西。
史蒂夫想。
但她要這有什麽用呢？
在傳說中，荷魯斯之眼是來自埃及神界，擁有非凡力量的護身符，能捍衛活人與死者。
莉莉安如此迫切，不惜讓莫納漢博士冒著被捕被殺死的風險也要得到它，是否是因為她遭遇到了什麽威脅呢？
可史蒂夫想不到會有誰能傷害她。
畢竟，他其實並不了解莉莉安。
除了她是個很壞的惡魔之外，史蒂夫對莉莉安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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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不斷下墜, 直至落入巖漿。
滾燙的硫磺氣息彌漫鼻腔，灼痛和窒息感讓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
但史蒂夫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因為現實世界中的他, 此刻正躺在一列由德克薩斯州邊境駛向墨西哥城的火車臥鋪上。
……距超級英雄註冊法案(SRA)的通過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正如托尼警告的那般, 以史蒂夫為首的，拒絕簽署法案的超人類在法案生效後無一例外地遭到了來自政府哨兵的追捕。
“前任美國隊長兼政府最高級機密特工史蒂夫·羅傑斯”的高清通緝照片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滾動出現在各大社交媒體上, 相關部門不惜開出了高達1000萬美元的懸賞金，以此鼓勵群眾踴躍舉報可疑人物。
一時間, “捕捉美國隊長”成為了一項舉國風靡的運動, 幾乎一夜之間, 街頭巷口便到處都是舉著手機或相機拍攝詢問“你是史蒂夫·羅傑斯嗎？”的整活路人。
此情此景讓混跡在早高峰人群中去上學的彼得·帕克大受震撼。
“人們是不是把尋找隊長當做寶可夢來玩了？”彼得邊吃三明治邊含糊地想, “唔，這也難怪人們的熱情, 畢竟誰讓斯塔克先生憑借一己之力將賞金從100萬美金提升到了1000萬美金呢……嘶，就是不知道蜘蛛俠的賞金是多少。”
沒錯, 作為覆仇者“開羅行動”參與者之一的蜘蛛俠, 出人意料地並沒有簽署SRA。即使他是鋼鐵俠的鐵桿粉絲, 理應追隨偶像的步伐，但彼得並不想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
蜘蛛俠背後的彼得·帕克只是個平凡的書呆子高中生。他既不富有, 也不英俊, 甚至有些笨拙。但他擁有自己親愛的家人和朋友……
彼得不敢想象如果身份曝光, 那些曾經被蜘蛛俠得罪過的壞蛋會怎麽對付他無辜親朋好友。
他只有梅姨一個親人了，他寧願自己變成通緝犯也不希望她受傷。
萬幸的是, 除了早就公開身份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和被稱為“活著的歷史”的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聯盟內部的其他成員對外統一使用的都是代號, 識別他們的真實身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更別說從未公開展示過真容的蜘蛛俠了——他總是戴著面罩。
但這並不表示他就絕對安全。
因為覆仇者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說實話, 斯塔克先生簽署法案的那天彼得並沒有如約到場，他很害怕斯塔克先生因此將他供出來，但他沒有。
斯塔克先生並沒有公布聯盟內任何一個成員的姓名。可是彼得知道，政府早晚會把他們找出來。
已經有不少紐約市民發現，自從通過SRA法案之後，他們的好鄰居蜘蛛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彼得為此感到憂心。
知曉實情的梅姨已經替他申請了轉校手續，無論如何，他們必須盡快搬離皇後區，以免不小心被人發現真相。
史蒂夫離開覆仇者基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染發。
他將自己燦爛的金發染成了黑色，佩戴了同色的隱形眼鏡，還在下巴上貼了一圈假的絡腮胡。
佩戴一副黑色平光眼鏡，穿最大碼的格子襯衫和帆布鞋，史蒂夫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滿意地在裏面看到一個頹廢的宅男形象。
他、娜塔莎與山姆在紐約州與賓夕法尼亞州的邊境處分別，誰也不知道誰去了哪裏。
但以史蒂夫的名氣，美國境內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為此他決定先開車向西走，深入中部，再從堪薩斯州轉機向南抵達德克薩斯，到美墨邊境處坐火車去往墨西哥。運氣好的話，他能一路順利進入南美，在委內瑞拉或者巴西之類的地方乘飛機跨越大西洋，抵達位於北非的摩納哥。
然後往東……再次，進入開羅。
現在回想起來，史蒂夫仍然覺得，地震當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是如此詭異而混亂。他私心認為背後一定有莉莉安做推手，可他卻並沒有找到與之相關的線索——因為當時所有覆仇者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震波小子引發的混亂上。
一切發生得是如此猝不及防。
當昆式戰機懸停在尼羅河上方，準備同托尼和少年覆仇者匯合的時候，駕駛員山姆察覺到了異樣。
“等等，夥計們，那座塔是不是在搖？”
鷹眼聞聲看去，瞳仁猛地一縮：“F**K！那是紮馬利克島！上面那個是開羅塔！它哪裏是在搖，分明是要塌了！！！天，那個影子是不是浩克？他在幹什麽？！”
以他們的角度看去，浩克的身影正懸掛在開羅塔上方的旋轉餐廳外，似乎是被人推下去的！
山姆當即駕駛昆式戰機沖向開羅塔，史蒂夫在距離塔頂很近的地方看見了倒在餐廳中的娜塔莎。
他擡頭，發現失蹤已久的震波小子正站在餐桌上，微笑著看著咳血的娜塔莎。
見此情形，除了駕駛員山姆，機艙內所有的覆仇者都跳下去加入戰局。不知道先前經歷了什麽，震波小子的精神狀態空前得糟糕。他絲毫不顧腹部正在滲血的傷口，仰頭癲狂大笑。
“——我才是被選中的那個人，哈哈哈，我要讓世界看到我的力量！”
“都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隨著他高舉雙手，開羅塔開始瘋狂地震顫，無數被扭曲的桌椅餐具圍繞著震波小子，匯聚成一個圓球將他保護在中心，而那些泛著冷光的尖銳刀叉卻紛紛對準了前來支援的覆仇者們。
可想而知那是一場惡戰。
史蒂夫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受到震波小子毀天滅地的能力。
他居然飛了起來，漂浮在夜空中。
史蒂夫仰頭看著赫什。這一刻的赫什仿佛已經脫離了人的肉身，升華成了某種容納偉大力量的軀殼。他不再是迪普·赫什，而是操縱自然的神祗。
他是大地。他是洪水。他是……地震。
高塔在史蒂夫眼中倒塌，河水在史蒂夫身後倒灌。
覆仇者距離目標越來越遠——
危急關頭，鋼鐵俠接住了即將跌倒的鷹眼，克林頓在後仰的同時向天射出了那一箭——
利箭穿透球罩，刺目的焰火在夜空中盛放。
浩克將娜塔莎護在懷中，和她一起重重摔落進尼羅河中。
史蒂夫看見赫什從空中掉落。
他被一箭刺穿了心臟。
從發現目標到解決目標的過程不超過四十分鐘，但造成的經濟損失卻比白天市中心花園的地震還要大。紮馬利克島作為尼羅河畔最大的島嶼，不僅矗立著城市的標志性建築開羅塔，還承載了許多鱗次櫛比的外國大使館。其中涉及到的政治和經濟因素非常覆雜，不是簡單的城市災難就可以將其一筆勾銷的。
但當時的史蒂夫顧不上這麽多。紮馬利克島位於開羅的城市邊沿，是少有的沒被白天的地震波及到的地方，因此駐紮了許多臨時避難所，少說也有十萬人集中在這裏，可眼下這十萬人全被突發的二次地震和洪水沖散了！他們必須先搶救災民！
好在罪魁禍首震波小子已經死透，失去了他的操縱，地震和洪水很快平息了下來。但史蒂夫看著眼前的狼藉，意識到災難的一切，其實剛剛開始。
因為得救的民眾臉上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面對覆仇者這群外來人員，他們的臉上充斥著憎惡。
那鮮明到無法掩蓋的情緒扭曲了他們的臉龐，恍惚之間，史蒂夫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類，而是來自地獄的怪物。
一對對鋒利、漆黑的尖叫從他們額前的皮膚裏鉆出來，一雙雙險惡的紅眼睛眨也不眨地、饑渴難耐地盯著他，像是要把他撕碎。
一時間，史蒂夫竟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他弄不明白眼前，自己究竟是在開羅，還是又一個與惡魔有關的夢魘中。
耳邊似乎聽到了莉莉安的聲音。
她的手從背後纏上了他的脊背，停在脆弱的脖頸。
“你想過嗎，自己究竟在為誰而戰、為何而戰？”
史蒂夫感受到耳畔溫熱的吐息，莉莉安靠在他的肩頭，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你為民眾精疲力竭，而他們看上去不像是特意過來對你說謝謝的，隊長。”
“Cap”這個詞語從她口中說出來，仿佛是某種詛咒。
人群發生躁動。他們擁擠著漫過來，俯視著站在廢墟中疲憊的史蒂夫，一張張因為恐懼變形的嘴拉扯著發出嚎叫。
人群尖叫：“他們是因你而死的！劊子手！殺人犯！——怪物！！！”
史蒂夫猛地驚醒了。
他起身的動作大得驚人，由於睡在頂鋪的原因還撞到了腦袋，但居然沒有驚醒車廂中其餘的五個乘客。
史蒂夫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靜靜感受著順著脊背滑下去的冷汗，伸手微微挑開窗簾，望向遠方逐漸接近的城市。
一小時後，火車到站，史蒂夫憑借假身份順利通過了海關檢驗，在附近的化妝品店鋪中買了一瓶深膚色的美黑慕斯，將自己的膚色噴得更深了一些。
他盡量不去看鏡中的自己，因為黑發黑眸的特征，會讓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莉莉安。
史蒂夫用現金購買了一臺電腦，坐在咖啡廳監控的死角處搜索著“開羅地震”的相關新聞。他用自己不甚嫻熟地黑客技巧搜集到了地震發生前三小時至地震發生後兩小時媒體平臺上的所有相關信息，一遍一遍地觀察分析著，終於發現了破綻。
他在一張糊得不能再糊的照片中，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的莉莉安。
她正拽著一個禿頭男人的手。
而那個男人……
赫然是本次覆仇者的抓捕對象——九頭蛇科學家，湯姆·莫納漢博士。
史蒂夫忍住了一拳擊碎屏幕的欲望，緊緊咬著自己的舌尖。他深吸一口氣，三兩下吃掉墨西哥taco，合上筆記本電腦離開了餐館，然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若無其事地將已經清空所有記錄的電腦丟進了垃圾箱。
“給我一張去加拉加斯的機票。”他拉低帽檐，用嫻熟的西語對售票員說。
史蒂夫記得娜塔莎說過湯姆·莫納漢在大庭廣眾之下消失在博物館的事情，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從古埃及流傳至今的兩枚荷魯斯之眼掛墜。
身為生物科學家的莫納漢從未表露出對古埃及文化的興趣，更不要提荷魯斯之眼這種涉及神秘領域的物件。
……這是莉莉安想要的東西。
史蒂夫想。
但她要這有什麽用呢？
在傳說中，荷魯斯之眼是來自埃及神界，擁有非凡力量的護身符，能捍衛活人與死者。
莉莉安如此迫切，不惜讓莫納漢博士冒著被捕被殺死的風險也要得到它，是否是因為她遭遇到了什麽威脅呢？
可史蒂夫想不到會有誰能傷害她。
畢竟，他其實並不了解莉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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